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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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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衍和屠濬拒絕了賈赦的邀飯,離開賈赦的算命攤後,坐在對面的酒樓二層的雅間,兩人雖然隨意閑聊,但視線時不時的都沒離開底下的那個賈漸漸感覺的算命攤。

賈赦只收了二兩銀子摸骨錢,草草的結束,坐在椅子上,眼睛一閉,他覺得意猶未盡,還沒說幾句大事給他們聽呢。

搖了搖頭,賈赦覺得自己之前有失高人風範,怎麽就那麽巴結諂媚呢,面對何人何事,大師都是巍然不動、我自面不改色的,他讓銅錢和扇子開始吆喝。

買賣不吆喝怎麽行呢,銅錢和扇子苦著臉大聲喊:“算命啦——摸骨啦——一摸一個準!”這是老爺給的臺詞。

他們覺得丟臉,可果真有了奇效,一個徐娘半老的婦人來了。

賈赦還是那一套說辭——摸骨很準。

銅錢和扇子此時瞪大了眼睛,按照他們的猜想,這婦人不應該同意——摸骨,不摸人家的手怎麽摸骨啊,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啊!

可那婦人瞅了瞅賈赦,還就坐下伸出手了。

“先生,奴家丟了一個金釵……”

“尋物是吧?”

賈赦閉著眼睛,摸著人家的手,沒片刻就放開了。“這金釵在你家床頭呢,想必你是忘記擱哪了。多謝,一兩銀子。”

婦人擡了下眉頭,心中可真驚奇了。她確實是來消遣這“算命先生”來了,其他人可能不清楚,她作為艷春樓的死對頭的鴇母,還能不知道眼前這人是榮國府的大老爺麽,之前看著也只是眼熟,可又看到這大老爺身後兩個眼熟的小廝,謝春娘就知道這位閉著眼睛裝瞎子的算命先生就是那賈赦了。

奇怪了,好好的將軍老爺不當,跑到街上裝算命瞎子作甚?!

謝春娘見識的有怪癖的恩客多著了,想了想也就沒多嘴問,不過真沒想到她隨意編個謊言,這大老爺還真會算——那價值百兩的金釵,確實她昨晚放在床頭了,根本沒丟。

“先生真是個活神仙!我想起那金釵確實是放在床頭了,我給忘了,還以為它丟了呢。”謝春娘笑呵呵的解釋道,“回去後,奴家定然給先生多多宣傳,讓先生的生意興隆。”

謝春娘也不點明自己實際知道賈赦的身份,笑了笑扭著臀走了,她要回去好好跟樓裏的其他恩客們說說,這榮國府又出新鮮事啦。

堂堂新晉的解元公兼世襲一等將軍賈老爺在街頭給人算命,這一定會讓那些文人士子和勳貴紈絝公子們“高興”的。

……

賈赦今日一共掙了二十九兩銀子,不提兩個小廝,和在街上引起的轟動,薛蟠已經驚呆了,大老爺還有這本事……薛蟠心裏蠢蠢欲動,他也有事要算算啊。

可還沒等他求賈赦給自己來一卦,有人坐在桌前並道:“原想是我看岔眼了,原來是賈恩侯啊。堂堂解元公,怎麽改給人算命了?”

這話說的冷嘲熱諷,怨氣十足,賈赦聽了皺了皺眉,“你誰啊?瞎子我認識你嗎?”

“瞎子……呵呵,真是睜眼說瞎話。”趙學士氣哼哼道。他因為這賈赦去主持童生試,不僅遭受到士子們的質疑,還身心受到頗大的苦痛,到現在他還只能不沾女色,否則便受“針紮”之苦。

趙學士的面容仿佛蒼老了十歲,眉宇間郁郁之色不掩,可這一切賈赦都看不到。

銅錢和扇子知道這趙學士,悄聲跟賈赦說道:“老爺,這位是劉學士的好友,翰林院的趙學士。”

……賈赦半天不吭聲,掀開一條眼縫,瞥了趙學士一眼,心說,他呀!

他想了想,自己好像對這人做了一件“缺德”的事情,咂嘴了一下,賈赦覺得自己真是不地道啊,他的童生試第一名好像就是這趙學士“公正”的點的,結果他卻暗地裏下黑手,讓人家不能好好享受魚水之歡——實在是太——太有他大老爺的風格了。

嘿嘿一笑,賈赦看著人家因為自己倒黴,心情倍兒好,他也沒算命的心思了,自然雙目睜開,讓小廝收拾攤位,自己卻笑吟吟的看著趙學士。

“趙大人,近日可好?”趙學士聞言沈下臉,近日他哪裏能好。

賈赦摸了摸下巴,“我都用不著你給摸骨,就知道你有寡人之疾……嘿嘿。”

趙學士大驚失色!

他磕巴了一下:“你、你怎麽知道?”

“我不僅知道,我還能治。”賈赦瞇眼睛笑。

趙學士下意識的就想,他這毛病是不是賈赦做的手腳,可又想不可能啊,賈赦那時忙著答卷,接觸都沒接觸自己,何況他一個紈絝老爺,咳咳,雖然現在好像還真有些學問和才華,是個有才學的紈絝老爺,但不可能隔空就讓自己有“隱疾”吧。

“你別不信,老爺我會的事情多著呢,就說今日的算命不過一小道耳,對我來說算不得甚麽。不過治好你,我有什麽好處?”賈赦挑了下眉毛,他可不是爛好人。

“你若真是能治好我,我酬謝百金。”趙學士家裏也是有些恒產的。

低頭沈思,賈赦再擡頭的時候,氣勢陡然一變,目光射向趙學士,趙學士心裏一涼,就覺得對面的人仿佛看透了他的一切。

賈赦聲音冷然許多,但仍舊“好心腸”的指點道:“每日午時按督脈、曲骨和殷門穴一刻鐘,三日後你的病自然就會好了。”

趙學士狐疑,本來想問你也不懂醫,但他就是在賈赦的氣勢下不敢多嘴相問了。這種感覺和覲見皇帝時的感覺差不多,甚至他覺得賈赦威壓更甚,仿佛有種氣機能鎖定自己。

“多謝!”趙學士匆匆離開,銅錢和扇子跺腳道:“老爺,趙大人還沒給銀子呢。”

賈赦垂下眼,也沒回答他們,他隨意一拋,把之前收到的算命錢,扔到了對面酒樓邊上蹲著的乞丐們的碗裏。

銅錢和扇子先是一楞,然後是心疼,二十多兩銀子呢,老爺看不上眼,幹嘛不賞給他們倆啊。

薛蟠今日長見識了,一直目不暇接,他倒是關註大老爺扔東西的準頭。

“大老爺,您還練過?”

“雕蟲小技。”賈赦臉色並不愉悅,他現在丹田空空,覺得身體太差,公子他以前荒廢了多少練功打基礎的時光啊,白費了一等將軍這個爵位稱呼。

賈赦很不滿意,決定回去後,要好好打熬身子骨,並挑一本最好的秘籍從頭練起。

薛蟠此時又道:“大老爺,您就是個活神仙,要不您給我摸摸唄?”薛蟠伸出肉肉的右手,腆臉笑道:“您看我將來能娶個什麽樣的媳婦?”

賈赦哼然一聲,理都沒理薛蟠,帶著小廝打道回府。

薛蟠臉蛋抽了一抽,合計著是不是自己沒給錢,讓賈赦生氣了啊。

大老爺最喜歡銀子啦,算命摸骨得給銀子啊,他咋給忘記啦!

薛蟠一時忘記之前賈赦把那得來的銀子隨意就扔給乞丐的事情,只琢磨著是他猜想的那麽回事。

早說啊,他沒啥就是有的是銀子——想罷,他飛奔去攆賈赦,並喊道:“大老爺,我有銀子吶,您給我算算啊!”

“蠢貨。”賈赦覺得煩,絲毫不理會,銅錢和扇子縮著脖子,這時候最好隱形吶,老爺好像又不好惹了。

回到榮國府,賈赦沒回去自己的屋裏,反而去了邢氏房裏,要了一些繡花針。

邢夫人看老爺把自己小簸箕裏的針都拿走了,心裏不是“滋味”,本來她還想扭捏一會兒,想著再勸勸老爺,現在天色還亮著呢,之前還被賈母捉過□□,何苦再丟臉一次啊,可沒想到賈赦拿著那針直接要出房門。

邢夫人怔了怔,隨即恍然,心中醋意大發,說了酸話:“老爺,您這是要找誰……”紮您啊!最後三個字她沒敢說下去,因為賈赦已經扭頭看向她,可神色冷冽,讓邢夫人渾身一哆嗦。

“別叫我老爺——”賈赦的聲音很低,卻很清晰。“叫我公子,或世子。”

邢夫人乖覺地點了點頭。

可她隨即反應過來,驚呼一聲,“老……公子,這‘世子’可逾越了。”府上頂大天是國公府,世子可是王府對府裏能繼承王爵的王子的稱呼,可不是任誰都能被稱呼的。

邢夫人心驚膽顫,老爺最近做的事情好像越來越出格了,該不會是起了什麽“不得了”的心思了罷?!

聽說幾位皇子爭位爭得頭破血流的,摻合進去就算最後老爺選對了人,難道還真能給老爺一個王爵?

賈赦聽了邢氏的話,眉頭深深地擰起,他就覺得“公子”和“世子”的稱呼順耳怎麽辦,甚至“陛下”和“皇帝”的稱呼好像也不錯。

背過手,賈赦目光深沈,瞥了邢夫人一眼,淡淡道:“往後人前還是只稱呼我老爺罷了。”到底應該謹慎一些,至於以後——

哼,賈赦邁步去了自己的書房,讓小廝遠離房門守衛,其他人等不能接近書房,即使老太太來了也不行,否則要了他們的狗命。

銅錢和扇子聞言臉色一白,看老爺的意思,這狠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啊。

他們連吃飯和茅房也不敢多耽誤,就蹲在院門口守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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